《孤人念故人》by小祭
君曾曰，汝亦归之。
吾也曾曰，等君凯旋兮。
可惜，往事已如烟，相隔成故人。
上穷碧落下黄泉，人海茫茫皆不见。
第一章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只可惜，遥指村庄的孩童已不在，杏花酒的醇香已无意。
唯有，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江南在这个时节总是下着稀稀疏疏的小雨，清清凉凉的雨丝中，有种说不清的凄切。
江南城北，有一片竹林，郁郁苍苍，是极清丽的翠绿。
像极了那个人，那段年华。
“薄奚洛轩···”到头来，剩下的就仅仅是一句呢喃了。
再也没人，摇扇浅笑，轻轻应下。
那样的眼波，盛着江淮的烟雨氤氲，和着悠远的笑意。
贺楼夙轻轻敲了敲盛了酒的瓷杯，汝窑天青釉，精致典雅，是他一向喜欢的。
“我还在等你共饮，你呢，莫不是贪图忘川景致，早忘了我这位故人？”
那人若是听了，必是挑挑眉角，带了些狡黠的笑意就从唇边溜出来。
贺楼夙又想起那人在城郭的护城河畔，对他说：“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嗯，那还是隆冬，他的衫子却是翠绿的色彩，不过，使人想起的不是柳丝缠绵，而是修竹出尘。
如果故人仍在，会不会再说一句：“这是博学，这是智慧。”
一回首已是百年身。
第二章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并没有黄鹤从这片土地上飞起，也没有扬州繁花似锦的好去处。
目的地只有一个——边塞，自大漠，黄沙。
那人携了琴来，将一曲《阳关三叠》弹得飞珠溅玉。
琴音铮铮，春色融融。
可那人却是极不安，一直送到城郭。
他以为贺楼夙会踏上不归之路，但没能料到，他才是先入黄泉的那一个。
墓碑上的字迹被雨水冲刷得极清晰，而故人只会长眠净土。
—— 薄奚洛轩之墓。
甚至都未曾再见那个人最后一面，便不会有重遇之日。
敌寇使诈，大军遭围，援兵一直未到，已是弹尽粮绝之日时。
他早料到，龙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京城中也已报了丧信，他没了回旋之地。
终究，他熬过了这一关，而那人，却没有。
夜郎国礼部侍郎薄奚洛轩急病而薨。
迎接他归来的，只有这个消息。
相别时难无期见。
第三章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爹爹，你为什么每年这个时候都要来这儿？”
孩子只有七八岁的年纪，一身湖蓝的长衫，眉眼间已有了清秀的轮廓。
——像极了那人。
“络暄，”贺楼夙拍了拍孩子的头，“回去吧。”
“ 洛轩 ，回去吧。”
“好，等你回来，不醉不归。”
何年何月何日何时，就在此地，正是此景。
“好，”孩子背过身去，还示威似地扬了扬拳头，“我和爷爷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
只等到成了故人，再来唏嘘阴阳相隔的悲哀。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陌上人不归，青冢没向阳。
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说，我已经到来。
你说，不，你说的话，我已听不见。
只可叹，化玉为烟愁，故人独登楼。
西窗烛灭无人点，雁字无回梦日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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